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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一只鸡的味蕾之旅

原创 王晓松2024/03/13 17:10:41 发布 IP属地:未知 来源:德州晚报 编辑: 957 阅读 0 评论 0 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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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白文宇


清朝初期漕运繁忙,德州成为了御路的交通枢纽。

和今时今日火车上的扒鸡一样,古人也是需要食物补给的,于是运河沿岸就出现了挎篮叫卖烧鸡的人。

在没有真空保存技术和防腐剂的古代,吃上一口鲜嫩可口的烧鸡绝对是件满足感爆棚的事,作为后来扒鸡的原型,烧鸡开始积累人气。

其实,德州扒鸡能火起来,也多亏了铁路的恩赐。

中国初建铁路时,火车旅行速度并不快,到站停车时间也很长,因此很多旅客在火车站台就能品尝到当地特色的食物。

烧鸡2.0版本的扒鸡,也开始出现在火车站广场周边,渐渐搭上了铁路的顺风车,原本无人知晓的地方特产,因为铁路的经过,而闻名全国。

德州扒鸡的走红也并不奇怪——没有任何一种食物,比德州扒鸡和铁路旅行更搭了。








蒸汽火车时代的火爆场面



1912年,津浦铁路(京沪铁路)和石德铁路(石家庄-德州)全线通车,德州成了重要的交通枢纽,当时从天津到上海得八个小时,德州前后又没有大站。

试想,你饥肠辘辘满眼泛绿光,闻到站台上的烧鸡味,你不疯啊。

每一个经历过蒸汽火车时代的人,都不能忘怀德州扒鸡曾经的火爆场面,具体一点来说,排队买火车票都没这么积极!

德州扒鸡,就是为火车而生的。

相比烤鸭、盐焗鸡,轻轻一碰就脱骨的扒鸡应该是最适合带上火车的肉食,无需用力拆分,甚至不需要餐具就能大快朵颐,方便指数五颗星。

而扒鸡这种东西简直是上天赐给火车的礼物,烹制长达8小时的扒鸡由内拆骨,轻轻一扯就分解开来,比一元一次方程还好解,用得着什么餐具啊!

自此,德州扒鸡一战成名,并迅速流传到北京、天津、济南、南京、上海各大城市。

据记载,民国时期的德州站有着摊连摊、铺连铺卖扒鸡的盛景。








上世纪的火车餐王者



那年头,德州扒鸡甚至还成了打卡的标志。你要是到了德州不买个烧鸡回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去山东玩了。

列车刚到天津,乘客们就开始有条不紊地排队形了。等德州站点一到,门一开就往月台上冲。

一瞬间,卖扒鸡的小贩就被围成一圈,几分钟扒鸡就一扫而空,抢到的乘客心满意足地拎着油纸包回车厢,抢不到的愤愤不平指天骂地。

不开玩笑,能在接下来这段路程痛快地啃一只扒鸡,你就是这个车厢最幸福的人。

火车慢慢悠悠往前开,座位前的小小一方桌子上,那只油纸包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中央一只烧鸡静卧成团,焦黄油亮的表皮经过列车内昏暗的灯光折射,仿佛正星星点点散发着亮光,拯救了一个个干瘪的胃袋。

耐心地撕扒鸡,肉骨轻轻一扯就分离开来,轻吮骨头,大口吃肉,这时候要是能再来瓶衡水的老白干儿就更美了。

在火车单调的晃动和噪音里,伴随着窗外坦荡的华北平原,悠闲地啃着扒鸡,不等到徐州就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德州扒鸡开始了它火车餐王者的霸业。








梁实秋、老舍为其落笔



翻译家梁实秋是一位民国吃货,一生钟情于吃,自嘲“治世之饕餮,乱世之饭桶”。

在清华大学读书时,梁实秋曾创下一顿饭吃十二个馒头、三大碗炸酱面的纪录。

作为吃货界的“一代宗师”,他的“爱吃”,是一种“老派小资”的讲究,这种讲究不是刻意的标榜,而是一种不惜反复琢磨以寻求最佳吃法的宁缺毋滥。

在《雅舍谈吃》里,夸德州扒鸡“大约一圆可买三只,烧得焦黄油亮,劈开来吃,咸啧啧的,挺好吃!”

烧鸡调味重,偏咸,也方便保存,适宜冷吃,足以唤醒旅途中疲惫的味觉,令人恢复精神,在火车食物里率先出道是情理之中。

民国著名吃货唐鲁孙,甚至在吃扒鸡之后睡过了站:“这一顿肥皮嫩肉、膘足脂润的扒鸡令人过瘾,旅中能如此大快朵颐,实在是件快事”。

在老舍的讽刺杂文《不远千里而来》里,“王先生”从北平逃难南下,路过德州也不忘抢一只扒鸡:

“天亮以前到了德州,大家决定下去买烧鸡……王先生不能落后,打着交手仗,练着美国足球,耍着大洪拳,开开一条血路,直奔烧鸡而去……杀声震耳,慷慨激昂,不吃烧鸡,何以为人?”








火车“升级”,缘分依旧紧密



一百年来,从蒸汽火车到绿皮火车、动车再到高铁,无论经历多少政治变革,又或者铁路改革,德州扒鸡和铁路的缘分依旧紧密。

在车站和餐车里,我们依然能看到德州扒鸡的油润身影。

与其说扒鸡是德州的,还不如说是属于火车的,在拥挤的车厢里啃上一只肥美的烧鸡,依旧是在漫长旅程里最快乐的事。

来来往往的火车不慌不忙,在德州沾染了扒鸡的味道,然后将它带到南方、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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