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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记者从德州市卫健委获悉,2021年8月我市在国家托育机构信息管理系统完成备案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共计15家,2022年底增长为82家,但在2023年春节后减少至76家,其中,部分机构虽显示为经营状态却已停止招生。
是什么原因让托育行业在经过爆发式增长后又迅速萎缩?在家长们因“带娃难”叫苦连天的同时,托育机构为何会陷入招生难的困境?近日,记者对此进行了走访调查。
01
家长育儿负担重 选择托幼实属“无奈”
“我的精力达不到,有了老二后,就果断把老大送到了托育中心。”全职妈妈徐女士告诉记者,去年9月份她刚刚晋升二孩妈妈,两个孩子仅仅相差2岁。在幼儿养育过程中,虽然不像初为人母时手忙脚乱,但同时兼顾两个孩子的早教让她觉得心力交瘁。“孩子需要更专注、全面的引导,我也需要给自己减负。”徐女士说,大女儿上的是半托,这样既避免孩子出现分离焦虑,又能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时间。在放学后,她也尽量保证陪伴大女儿的时间,来弥补内心的亏欠。
记者调查发现,像徐女士这样有婴幼儿托管需求的妈妈不少,特别是在全面二孩政策下,工作和照顾孩子似乎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春节后,我们家育儿嫂的工资涨到了4300元,占家庭可支配收入的7成,这让我难以接受。”市民孙女士说,她和丈夫都在事业单位工作,父母还未退休公婆又不在德州,家中实在无人照看孩子。自孩子出生起,家中月嫂、育儿嫂从未间断,但长期下来,这笔不小的开支让她不得不考虑将孩子送去托育机构。“我儿子现在一岁半,老人们觉得年龄太小,送出去接受不了。”孙女士说,自己下定决心还不够,要做通老人们的思想工作才是重点。
“三岁以下的孩子没有自理能力,但凡有人看管,家长还是希望在家养育。”走访中记者发现,提及选择托幼机构的原因,大部分家长的第一反应是“无奈之举”。但孩子送到了托管中心,心里的石头就能落地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只能在能力范围内选择规模较大、设备较完善,教师看起来专业的机构。”市民周女士说,她之前了解到,如今托幼机构在监管上还尚未完善。机构的设施是否达标?老师是否有教师资质?她无法一一证实。这些问题即使向工作人员询问,得到的答复只是“我们这是很正规的”。
周女士告诉记者,她身边有几个同事都存在“带娃难”的问题,但大家都对这些托管机构心存顾虑,打算再观望一下。
02
托育机构招生难 经营五年仍在亏损
金果科学育儿中心是德州市最早一批小型托育机构。该中心教学面积不足300平,基础建设投资在100万左右,可提供30至45个托位。相较于2022年办园的爱之光婴幼学苑,它的收费标准较低,生源最好时在园的孩子达到三十余人。但据负责人表示,自2018年办园以来,该园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疫情期间,金果科学育儿中心学生数量大幅减少,时常出现2:1的师生配比,机构的运营成本可想而知。
实际上,即使是配套设施全面的爱之光婴幼学苑,目前在园人数仍不足托位的45%。民盟职业教育与幼儿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德州市托育协会会长、爱之光婴幼学苑园长助理刘彦甫介绍,该园仅前期的基础建设投资已达六百余万元,因机构定位为中高端,经营过程中房租、管理费用及餐费的支出也更大。以1岁以下3500—3700/月;2岁以下2900/月的收费标准计算,至少需保证在园人数达到100个孩子,才能实现收支平衡。“园内入托月龄最小的宝宝仅6个月,像这样一岁以下的孩子在照护上的成本会更高。”他说。
位于紫御国都附近的爱尚托育中心建园于2021年,是德城区区域内经营状况较好的一家托育机构,目前在园人数40人,2岁以上的孩子占比60%,1.5至2岁的孩子占比40%。“园内正在筹备0.6岁至1岁幼儿的托育业务,需进行餐椅、母乳储备等硬件设施的升级。”园长万荣香介绍,1岁以下幼儿家长的托育意愿较低,运营成本也更高。她告诉记者,今年春节过后,她熟悉的托育机构里有3、4家都宣告倒闭了,在营状态的机构中80%都面临着生源问题。
“大家都赚不到钱,但认定托育是未来的发展趋势,都想挺一挺,占一份市场份额。”提及机构的利润问题,万荣香直言,该园区2岁以下孩子的托育费为1880/月;2岁以上为1580/月。而园区教师每人每个月的工资在4000元左右,加上场地租金、孩子饮食、水电等,每月固定支出通常高于收入。2022年7月,爱尚托育在翠湖庄园再设分园,聘任6名教师,至今在园孩子仅13人。
03
家长对标幼儿园、早教,托育处境尴尬
“目前选择托育的,多是家中无老人看管的工薪阶层。”万荣香分析,行业普遍面临招生难的原因,除疫情、流感季以及生育率降低的因素外,主要还是由于家长们对这类养育模式的认可度低造成的。“保证孩子吃饱穿暖的需求并不难,但想保证孩子持续获得好的教育资源却让家长们面临极大的经济压力。”据她观察,很多年轻妈妈通过媒体了解到托育机构,产生尝试的意愿,但在核算经济支出后又选择放弃。“托育机构的教育成果很难在短期内显现出来,而这一笔开支却会直接压缩家庭未来的教育资金储备。因此,有些家长更倾向选择看起来更高效的早教机构。”她说。
同样,刘彦甫也提出类似的观点。在招生时,家长们习惯将托育机构的收费标准对标幼儿园,却殊不知两者的照护体系完全不同。在照护3岁以下的孩子时,大运动、精细动作、语言发育以及行为规范等都是课程设置的重点,机构需配备的教具、护理设施、安全管理等成本也远高于幼儿园。
对于行业的发展困境,刘彦甫表示,目前托育机构人才缺口大,缺乏德技并重的专业师资队伍。今年6月,德州职业技术学院相关专业毕业生有210余名,但很多毕业生不愿从事一线工作。
缺少规范化、标准化的托育服务体系。婴幼儿托育工作所需技能
和知识涉及面广、专业性强,而规范及标准的缺失,导致托育机构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影响行业健康发展。
此外,托育机构发展奖补力度较小,0-3岁托育补贴政策尚未出台,适龄家庭负担较重。目前我国已有30个省(区、市)和兵团出台了公办幼儿园生均公用经费标准或生均财政拨款标准,且惠及所有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但国家对于0-3岁幼儿普惠托育并没有出台补贴标准和报销依据。
04
建议:完善行业规范 促进托育机构良性发展
据幼儿家长反映,由于缺乏完善的行业规范。有些托幼机构在实际经营过程中,会通过压缩教具、餐食的成本来降低支出,如回收公立幼儿园淘汰的教具,降低餐食标准,甚至录用非幼教专业的老师等。
对此,作为民盟职业教育与幼儿教育委员会副主任、德州市托育协会会长,刘彦甫建议,政府加大对托育机构的政策扶持力度,在建设、运营阶段要适当减免部分费用,降低托育机构建设、运营成本,提高群众入园意愿。鼓励引导职业院校开设相关专业,为托育行业发展提供后备人才支持,有效提高我市托育从业人员的基本素质。同时,尽快出台有关标准规范,促进普惠型托育机构良性发展。统筹优化幼儿园服务资源,扶持推动‘托幼一体化’发展。
此外,加大政策奖励力度,提高社会资本参与普惠型托育机构建设的积极性。借助财政支持和税收优惠等途径,加大奖励扶持力度。通过提供场地、减免租金、减税降费等政策措施,在建设、改扩建阶段可以享受奖励扶持。在运营阶段也可以享受一定时期的奖励扶持,逐步推动托育机构发展壮大,提高自我生存能力。另一方面完善托育补贴和报销政策,减轻入园群众家庭负担。国家和地方教育、财政等部门要进一步完善相关补贴和报销政策,将托育费用纳入补贴和报销范围。
德州市卫健委人口家庭科相关负责人表示,近两年受疫情和出生率持续降低的影响,托育市场面临的压力巨大,能够在此环境下存活下来的机构依然面临着招生难题。
她介绍,目前我市很少有成规模的拖育机构,市民对此类机构认可度不高,对于机构来说可以获得的资金支持也不足。
根据国家发展改革委、民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的《“十四五”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工程和托育建设实施方案》,被认定为普惠托育服务专项行动建设项目的托育机构,国家采用定额补助的方式,按每个新增托位 1 万元的标准给予支持。但受限于申请资格,我市目前仅有3家申请成功。
家长如何选择靠谱的托育机构?该负责人建议要看以下四点:一看机构资质。查看机构是否在国家托育机构信息管理系统完成了备案,《营业许可证》、《食品经营许可证》等资质证件是否齐全,且在有效期内。
二看人员资质。保育人员,必须持有人社部门认证发放的保育相关等级证书或者教育部门发放的幼教相关毕业证书或资格证书;所有工作人员都必须取得《托幼(育)机构工作人员健康合格证》后才能上岗。
三看场地设施。托育机构房屋装修、设施设备、装饰材料以及家具、用具、玩具、图书和游戏材料等都要符合国家相关安全质量标准和环保标准。
四看师资配比。一般情况下,保育人员与婴幼儿比例要求,应不低于乳儿班(6-12个月)1:3、托小班(12-24个月)1:5、托大班(24-36个月)1:7,18个月以上的婴幼儿也可混合编班。